对于身在异乡的汪曾祺老先生来说,那是高邮的鸭蛋,吱——红油冒了出来,回味无穷,难以忘怀,那是家乡的味道;对于身处海峡的余光中先生来说,那是一张船票,在对岸的,是新娘,是母亲,是家乡,是灵魂的归途;对于主持人董卿来说,故乡是中秋的那轮月,是春运时的那张车票,山一程,水一程,断了筋骨,连着血脉。
对我来说,那个小村庄,那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物,那个让不能忘怀的地方,是我的港湾,是我的暖阳,是见证我身心成长的地方,是我想起时会泛起浅浅微笑的地方。
温庭筠笔下:“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槲叶落山路,枳花照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意为游子思念着故乡。在出发时看见一景,感从中来,因而想起昨夜梦见杜陵的美好情景:一群群凫雁,正嬉戏在明净的池塘里。杜陵凫雁在温庭筠记忆力里,家乡可爱的大鹅在我的心里,在所有小村家人的心里。
家乡的船总是我难以忘怀的风景。从前,船是小村人们进县城的唯一交通工具,大家还买不起车,船也不是人人都有,谁家要进县城,带点自己种的作物跑到家里有船的人家知会一声,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也不是一定要给,仅仅代表了小村人的质朴与情谊而已。船不是什么大船,也没有多豪华多舒适,但人们在这船上操着亲切的乡音,或是询问你家崽崽,或是交流我家作物,划船的累了坐船的人还能帮着替一下,淳朴而又美好。
小村最多的就是植物和动物。出门,穿过一片柳林会看见大片大片的平坦而开阔的花海。我从花海乘风来,风轻轻拂过脸庞,流动着明媚的气味,盛开的一大片花,满是我喜欢的颜色。它尽力的生长,往生命最深处开放。记忆力我爱与姥姥一起来花海,爱抱着她的腿问这是什么花;爱扯着她的衣袖撒娇:“噶婆给我摘一朵嘛”;爱在她的怀抱里,与别的姨婆和小孩们甜甜的招手;爱躺在地上打滚,不管弄脏了新衣服,撒泼说要带姐姐一起来看。
小村最深处,有一条小路,弯弯延延至江边,在一块平地上,熟悉的叔叔舅舅们一边高谈阔论,一边熟练而灵活地折腾着钓鱼。平地旁边透着阵阵凉意,抬眼看去,是小瀑布,从十几米之上倾泻而下。我爱与爸爸来这里,躲过姥姥的唠叨,躲过因为弄脏衣服而受到的妈妈的埋怨,听着一群男人们不拘小节的聊天,我与小朋友一起在后面挖蚯蚓,挖到了像献宝一样找爸爸,被摸摸脑袋,答应买糖,还会被叔叔们夸乖巧,嘴贫两句,又笑嘻嘻的跑开。
我的小村,我的家乡,究竟需要多么优美的文字才能形容你。你用风景喂饱我心灵,我带一身烟火继续出发。 小孩眺望远方,大人怀念故乡,我们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的投降,大概这就是成长。在我背负着所有去追逐希望时,我不会忘记你,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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