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一曲乡音,寄一缕乡愁;看万千繁华,思一方土地。
凛冽的冬风总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刮起,刺骨的寒意猝不及防地从衣领悄悄进入渗透你的身躯,走在昏黄路灯下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在这严寒的冬日,最令人心动的莫过于美食的温暖,于是我走过一条美食街打算寻找心灵的慰藉。我被路边小摊的烤红薯所吸引,袅袅青烟与泛黄的灯光融为一体、无比亲切而熟悉的味道蹿入鼻孔,植入骨髓,嵌入生命。好久没有吃过烤红薯了, 好久没有回家吃过奶奶烤的红薯了。

看万千繁华,思一方土地。
小时候,每入冬,最期特的便是奶奶烤的红薯。不仅温暖了双手,还温暖了我整个童年。 农村的生活方式还是传统的灶台,奶奶每次做会饭后,灶膛里的火仍红旺着 ,为了不浪费这可爱的火苗,奶奶会拣几个红薯埋进去煨好。过一会儿,奶奶会用火钳去给红薯翻面儿,让它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火的炽热。很快,红薯的香气款款而来,从灰烬里扒出红薯,剥开乌黑的焦皮,露出冀澄澄的瓤儿,掰开的一瞬间,红薯的香味再也藏不住了,肆意弥漫。轻咬一口,软软糯糯的口感在此时似乎胜过了一切的海味山珍。奶奶总会轻捏我的鼻子,叫我快去洗脸。因为脸上全是黑乎乎的炭灰。
红薯的收获过程并不容易,每至二月中旬,人们将薯种种到地里,等待富含无限可能得土地魔法师变出一个花样来;夏初,红薯藤在土地里摩肩接踵,舒极孳蔓,人们用剪刀将红薯藤剪成一段一段的,插进垅好的地里。若遇雨天,土地湿润,红薯自可茁壮成长;若遇旱天,就在扦插处浇上一瓢水,一夜的滋润洗礼后,也能生气勃勃的活过来,还给大地一篇葱茏。历尽酷暑,熬白秋霜,无需太多的关怀与照料,红薯像个独立的孩子在地下悄悄成长至成熟,到了喜悦的秋季便可收获。红薯苗下的壅土上已有纵横交错的道道裂口,裂口处展露诱人的红色侧影,其妖娆的姿态唤起了人们甜甜的味觉感。奶奶拿着锄头,在地里一个一个的将红薯挖出,扒拉干净红薯身上的泥巴,再装进背篓,将等待了大半年的期许带回家。在烤红薯不断散发的热气中,我仿佛看到了奶奶的身影。

奶奶拿着锄头,在地里一个一个的将红薯挖出,扒拉干净红薯身上的泥巴,再装进背篓,将等待了大半年的期许带回家。
红薯不仅唤起了我对乡村味道的怀念,更唤起了一个乡村孩子对家乡,对土地的思念。现在我的家乡也没有那么多的土地了,只有门外的一方菜园,面积虽然不大,但种类很齐全,在爷爷的打理下,焕发着勃勃生机。有多少次回家,爷爷都是俯身于田园,等到奶奶做好饭叫他吃饭他才肯回来,我一度怀疑这个菜园里是否埋了宝藏。他总是会一丝不苟地拔掉每一根杂草,拣干净地里每一片砖石瓦片,不厌其烦的修整每一条田梗,赶走屡屡光顾的麻雀。爷爷已经七十几岁了,他说自己从小就开始种地。从挺拔的脊梁到佝偻的身影,从鲜活的青春到满头的白鬓。像爷爷奶奶这样热爱土地的农民将一生的热情给了土地,他们对土地的眷恋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田垄地里重重叠叠了多少足迹,他们依旧每天迎着初升的朝阳,走进芬芳庄稼地,任衣服被调皮的露珠打湿,任双手被粗糙的农具摩起厚茧。他们将苦难和血汗埋进土里,等待春天,种下希望。

门外的一方菜园
在霓虹灯闪烁的城市里,有多少人会注意路边摊上的烤红薯,有多少人会想念离高楼几百里外的那边荒园,杂草丛生,满目疮痍。它在痛苦,它在哀嚎,哭诉着人们的始乱终弃,忘却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将曾经对它说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意许给了另一个人“城市”。我爱这片土地,却爱的那么自私,他只活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为我幻想的产物,成为了寄托我乡愁的载体,成了我想要在这繁华中寻找归属感的奢侈品。我没有像祖辈那样的热情,没有坚守的恒心,我没发将自己的生命都献给土地。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各种熟悉的亲切气息,却只是望着那一望天际,在寒风中裸露全身的土地留下大把大把的热泪。
寒风中,我将手中的那颗红薯握的更紧了。

烤红薯还是那种老味道,永远有着浓浓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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