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天气多变,天气预报向来让人摸不清头脑。北风袭来,枝头的树叶哗哗地下落,忽地又旋转起来,像一个个漩涡,随即又散落在地上。这是告诉我们——冬天来了。这时的我们是最不愿意出门的,往往窝在家里,聚在火炉旁,聊着闲话,贪婪地汲取火炉的热量。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在火炉里烤红薯,秋收的时候,奶奶总要把个头中等、细长的红薯挑选出来,存放在阴暗的地方,积攒红薯里的糖分,这样一来红薯烤出来就是又甜又酥的,奶奶总是这样为我添置各种的零食。在田野中疯闹许久的我,回到家中就能吃上奶奶烤的红薯,那对我来说就是人间美味,胜过天上无数。每当我大口大口吃红薯的时候,奶奶总免不了刮一下我的鼻子,有时候还可以烤板栗、馒头,那滋味用陕西话说就是“嘹咋咧”。
炉子里的烤红薯
冬日夜晚是漫长的,天早早的就黑了下来。我们一家人围在火炉旁,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耐不住瞌睡就早早上床睡觉了,可火炉仍不歇息,我们往往要留一些火种,免得第二天早晨烧不着。这可是个技术活,炭火不能留太多,也不能留太少,还要注意通风,一不小心就搞砸了,所以这个重要的任务一直是奶奶和父亲做的,可父亲半夜总不起夜,大概是白日里太劳累了吧!在夜间听到门“嘎吱”一声,我就知道是奶奶起来看火炉了,棉鞋与地板的摩擦声拖得老长老长的,偶尔还伴有阵阵的咳嗽,随之而来的就是炉盖与火钳的碰撞声,清脆响亮。在做完这一切工作后奶奶总免不了要检查一下炉子周围的东西,拨动一下炉灰,拾掇一下柴火,把柴火放在离炉子远远的地方,在确认无误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奶奶才回屋睡觉。有时我晚上睡得实,听不见屋外的响动,但第二天早晨的炉子还是有温度的,这炉子可被奶奶伺候的妥妥的 !漫长的冬夜,因为有奶奶在,便不觉得冷了。
一个火炉暖心窝
后来,我们的炉子不再烧木柴了,换成了一块块乌黑的煤,煤既安全又耐烧,一晚上都不用管它,第二天还是好好的,奶奶就再也不用起夜看炉火了。偶然的一个晚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阵阵脚步声传进屋子,还是那熟悉的咳嗽声,莫非奶奶又起夜了?我趴在门边向外看,奶奶披着棉衣,躬着身子,一如既往地伺候火炉,用火钳给炉子里添一两块煤炭,环顾四周后才回房间,我悄悄地关上了门,扑向暖烘烘的被窝。炉子是换了,可奶奶的那份心依然在,一直在。
奶奶的生活
现在的我远离家乡,身边不再有奶奶,不再有火炉,更没有那香甜的烤红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往往会想起那时候的事,那阵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春去也,共惜艳阳年。犹有桃花流水上,无辞竹叶醉尊前。惟待见青天。”奶奶,远方有你,我便不觉得冷。
大手牵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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