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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记 铜奖
2017-12-11
组别:初中
陈年旧事,早早地被人们压在历史的箱底。我喜欢打开箱子,翻出一张张满载历史的黄纸,细细品味其中的真意。
                                      ——题记
他死了,在我出生的前一周,他就死了。听曾祖母说,他患了重病,死了。当时,曾祖母正在为病危的他喂食,吃着,喂着、喂着,眼一闭,头一歪,腿一蹬,就撒手人寰了。爷爷奶奶忙着准备丧事,怀着孕的妈妈和姐妹们坐在角落里抹眼泪。曾祖母哭得最伤心。她软软地摊在地上,用力拍打双腿:“哎呀,你这老东西,扔下我走了!我这老东西,累赘怎么不死……”办丧礼时,众人眼里噙满了泪水,默默悼念。死者的直系亲属们,个个披麻戴孝,那麻布的颜色,惨白得可怕,透露着死亡哀息。整齐地排成一列,向来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跪拜。忧伤的音乐从早到晚哀嚎到深夜。灯火通宵,棺材放置正堂,就那么孤零零摆着,只有前面几个蜡像似的守灵人。第二天,时辰到了,棺木就下葬。地上撒满了黄纸,在一阵一阵的风中乱舞。待五谷已撒,字文念完,死者衣物燃尽,就垒起黄土覆盖成茔。后来,人走了,任凭纸灰漫天飞舞,坟前红烛在风中摇曳,独剩曾祖父一人。
这些事,是曾祖母给我讲的。这样的场面,十三岁的时候见到过一次。
几天后,我降生了。我的降生,让人们很快忘记了曾祖父,忘记了那个已经死了的人。也许因为这个,和蔼的曾祖母便对我心生“仇恨”。我身体不好。爷爷奶奶抱着我东奔西跑,看医生,吃药、打针都不见好。不知听谁说,喝鲫鱼汤能行,爷爷就大冬天抽水下塘摸鱼。我的病终于好了,祸不单行的是,灾难再次降临。
两个月大的时候,妈妈抱我去曾祖母家玩,曾祖母却不怎么喜欢,也不欢迎我。后来,妈妈的手不幸骨折了,奶奶只得把我送去别人家寄养。可我不愿,哭得死去活来。家人只得给我冲奶粉喝,才把我给养活了。不知道家人为我流过多少次眼泪。心存偏见的曾祖母知道后,想来我还算乖巧,也开始接纳我了。
后来,曾祖母和奶奶发生了矛盾,原因是曾祖母喂我吃饭。
她用筷子夹了一颗蒜让我品尝品尝。那时我还小,那颗蒜对我来说是很大一块,卡在了我的喉咙一动不动,脸很快就憋得发紫。恰巧奶奶来看我,赶忙用力捶打我的后背,抓住我的双脚,头朝下,拼命抖动。奶奶救了我的命。
这件事使原本婆媳关系就不好的曾祖母和奶奶,关系进一步僵硬了。奶奶怨念曾祖母对我的“恶作剧”。从这以后,婆媳俩要么无言闷着,要么就大吵,甚至到了动手的地步。长大后,我问妈妈,才知道那些年她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不好。
1978年,一家人住进了新建的房子。农历七月二十五,奶奶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真是双喜临门。曾祖母当然也很高兴。有人说那房子的前面是悬崖,风水不好,家人要遭遇不幸。不知真是风水不好,还是怎的,应了谶语,奶奶的大儿子起初多病,后来得了脑膜炎,死在了奶奶的怀里。年迈的曾祖母再也高兴不起来,怨怼奶奶,搬回了老房子。第二年,爷爷建了一座好风好水的房子。住进去不久,奶奶生下了两个女儿——我的妈妈和幺幺。曾祖母满脸怨念和愁容终于有了些笑意,整天“花牛”、“黄牛”地叫着,却不让奶奶靠近她们。婆媳间的关系再次恶化,至死无休。
几年后,曾祖母死了。奶奶流着泪对还未长大的两个女儿说:“大概‘花牛’、‘黄牛’好养活吧!”
斗转星移,时光飞逝。以往的陈年旧事已被人们淡忘,或许他们不曾想过这些过往多么令后辈们回味无穷。它们传奇、动听、感人,我喜欢这样的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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