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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佝偻中的精彩 铜奖
2017-10-10
组别:高中
她与祖父相隔已有六年有余,而她最难忘的便是那祖父的背影。
三岁时,自幼父母离家的孩童每天注视着你的后背成长,而你那微驼的后背仿佛就是她见过最大最坚固最稳定的大山。清晨天刚微微亮时,她就骑在你的肩头和你一起看遍涌着浪花的麦田,唱着小曲的溪流,有时运气好还会看见弥着雾的藕田之上栖着几只雪白的水鸟。个性简单的孩童便不由得哈哈大笑,“惊起一滩鸥鹭”。你看见孩童合不拢的嘴角,轻轻勾起了弧度。四岁时,孩童越发黏着你,更喜欢坐在你的肩头玩耍了。你这时便会蹲下身子,拍拍自己的肩膀,唤着孩童的乳名,笑着将她举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时的你就像一个老小孩,拖着尾音道:“我要把你扔了,扔到狼窝中去——怕——不——怕?”孩童就会说:“不怕不怕,有祖父陪,囡囡不怕。”除此之外,你会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弹弓、铃铛、五彩斑斓的玻璃球。肩头上的她就像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女将军拿着弹弓指挥着千万将士。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在祖父的肩头长大了,也意味着她要离祖父远去了。
六岁时,因户口问题而不能正常上学的孩童只得离开她亲爱的祖父,回到自己的家乡。临走时,天灰蒙蒙的,孩童坐在奶奶的怀中号啕大哭,向你伸出纤弱的手臂央求着你能不能留下来。你望着孩童噙着泪水的双眸心中似有不舍,但你还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等你回来时,祖父还给你当马骑”,转身就走了。伤心的孩童并没有发现原来微驼的背影此时却快成了弓形。然而孩童再也没有骑过祖父的肩膀,因为在她心中无坚不摧的祖父毫无预兆地生了一场大病,左手再也抬不起来,再也无法用他那有力的手臂圈着孩童了。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那个老人真的是她的祖父吗?孩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为什么父母的脸上都挂着晶莹的泪珠。“祖父祖父,你快起来,你答应囡囡要给我当马骑。”孩童拉着你的手,摇晃着小脑袋,并嘟起嘴角。你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并试图抬起自己软瘫的左手。半分后,你挣扎着坐起来,却全无要背孩童的意思。只是拉着孩童肉嘟嘟的小手,无言。
那个孩童后来慢慢长大了,知道祖父不得背她的原因。曾经无比骄傲的祖父如今却只能与昏黑的房间、32寸的电视、永远都熄不掉的烟卷为伍,怎能不让孩童心痛?
孩童想要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的起居,你却严厉的拒绝了,你说“女孩子要多学知识,多见外面的世界,这一生才不算平庸碌碌了。”所以孩童只能在自己紧张的学习生活中挤出时间来陪伴自己亲爱的祖父。每当孩童推开昏暗的里屋与外面光明的大门时,祖父总是喜出望外地从自己的太师椅中跌起,一边拉着孩童的手一边给她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水果,但每次拿出来的总是已经坏掉的,更有甚者已长出了浅绿的“触角”。你一边嘟囔着“上次你舅舅拿回来可新鲜了,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坏了呢?”一边不好意思地朝孩童笑笑,就像一个做错事情准备接受惩罚的小孩,片刻又将头低下。你在低下头并没有看见孩童发红的眼眶中已有了晶莹的泪光。因为孩童看见你那佝偻的背,不由得回想起你曾经带给她的温暖,使她缺父母疼爱的童年没有遗憾。而她却连经常来看你都做不到,让她怎能不自责?
那个孩童就是我,祖父就是待我发公主的祖父。在多少个日夜中,梦境中总会出现那佝偻的背影,徘徊在心中久久不散。
海浪以狂击的方式让人记住,而旧时光却在心底安静地生长,在短暂而又漫长的岁月里,蔓延我的心田,占据我的记忆。亲爱的祖父,我决不会让您的晚年在惨淡中逝去,让您的脊背更加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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