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那年的冬天冷得出奇,尽管没有雪,连续的雨天让我们仿佛一直浸在冬的寒冰中。似乎和天气呼应,家中的氛围也冷清而无味。
我和弟弟整天如霜打的茄子般闷闷不乐,好不容易趁大人们不在家,我们决定出门找找乐子,可一推开门,寒风夹杂着雨点袭来,我们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天气似乎并不允许我们出门,无奈之下就只能回到火炉旁。
那时弟弟还小,一会儿后便坐立不安,随即就在屋子里东翻西找,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也只有跟着他。他跑了会儿突然停下来指了指转角处的门:“姐姐,姐姐,快看!这个门开了!”说完还不忘伸手指了指,我顺眼望去,发现还真是开了。由于这个门平时都关着,又在房屋一角,很不起眼,所以平时也就没怎么注意到它。现在开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我决定进去看看。不想一进去的一片漆黑,带给我的感觉就是萧然空寂,可仔细一瞧,发现这房间也整洁干净,只是多了几分落寞。环视房间发现并没什么特别之处,无趣之间,正要迈出门槛,一个橱窗里的木柜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折返到屋中,刚要伸手,不料弟弟突然扑上来:“姐姐,爷爷快回来了!”我被他这一惊一吓,突然失足跌倒,本能下的我扶上了身旁的橱窗,柜子便向一头倒去,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玻璃碎了,东西也撒了一地,随即我的心也慌了。就算这个屋子平时再怎么不起眼,现在光凭这屋子的整洁程度,我就知道这屋子并非那么简单。望向弟弟,可他只是两眼天真地望着我,也是,他这么小,懂什么!
当我补救残局时,看见那个木柜子散落出了一些东西。但由于被柜子和一些杂物压着,我只是隐约看见那些仿佛是一些照片,有一些照片上仿佛还有字迹。我正想用手拨开上面的杂物一探究竟,没想到爷爷已闻声赶来。看到这残局,爷爷本就深沉的眸子更是多了几分怒意,我退到一旁,只见爷爷缓缓走到柜子旁,细细地拂开柜子上面的杂物,然后轻轻地拿起放到桌上。
屋外的风依旧刮得厉害,雨也还没有停。爷爷坐在门槛上盯着我们,我知道爷爷这次真的生气了,因为以前他再生气也不会在这样的天气让我们受冻罚站。周围的氛围异常的静,仿佛空气都凝结了。望着爷爷,心绪不禁飘到那个柜子: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那些带字的照片到底又是些什么呢?爷爷是那么粗犷的一个人,对待事都是大大咧咧,可对那些东西却很细心,那些照片该不会是……正当我沉思,一个稚嫩却很坚决的声音打破了我所有的思考:“ 爷爷,是我不小心。”看着弟弟低头向爷爷认错,不知为何,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刚要出口否认,却又听见了弟弟的声音:“爷爷,真的是我,不关姐姐的事!”听罢,我也不想再反驳了。因为我知道,他坚持有他的理由。一阵风吹过,我看见弟弟打了个寒战,心中不禁有点难受。
至于后来爷爷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但爷爷说过人不能忘本,要懂得传承的话我却始终记得。以至到后来我问弟弟为什么要替我认错,他说:“我是男子汉嘛,要保护姐姐!”的回声也刻进了记忆。现在想来,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不知不觉间还是悸动了一下。
后来才知道,那些照片有的是爷爷的母亲——我的曾祖母留下的,还有好多东西尽管旧了,但也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有一些则是我们姐弟从小到大的照片。记得在以后我们家都会留下不同时间里全家人的照片,还有家庭变迁的照片,我们姐弟成长的照片……也会陈列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现在仔细想想那间屋子,不过屋子不再上锁,可东西不仅不会被损坏,而且还井井有序、一尘不染。那件事,爷爷那深沉的眼神、细腻的情思;弟弟那悦耳的声音、勇敢的担当,都暖暖的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长出了苗。以至于每每整理那间屋子时都有一种神圣的情意溢出,甚至想象着也许今后在这间屋子里也会陈列上我和弟弟的勋章。
回忆,这段寒冬里的回忆,就像一场春风拂过了那一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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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者:张依菲
评论日期: 2017-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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